半夜又梦到了你,你站在我们初次见面的江边,风吹起你鬓边的碎发,混着江水的气息,钻进我鼻腔。你抿了抿嘴,两只眼如同小鹿般不安地乱转着,依旧是曾经青涩的模样,突然的一笑瞬间让我热泪盈眶。
梁先生,这是我们分别后的第三个月,此时,窗外月明星稀,天气预报说,明天,长沙即将暴雨倾盆。
下雨的时候,我会点燃一支烟,把它插在案头的盆栽里,仔细端详。看见火星一点点腐蚀烟草,灰烬轰然掉落,如同我们的爱情,摧枯拉朽,最终只剩下满地狼藉。
氤氲的烟气笼罩在我周围,我又做起了那个梦,梦开始在七月的长沙,人潮汹涌的橘子洲头,微风习习。
我们从黄昏走入深夜,聊着并不热络的话题,可是却心照不宣地没有说再见。
人群渐渐散去,偌大的橘子洲头上只有我们两个的剪影。
我们并肩站在江边,风吹起你我的发,彼此相顾无言,就着明灭的灯火,两只手慢慢靠近,肌肤相撞,我们描摹起彼此掌心的纹路,指尖的轨迹崎岖不平,最终抵达的地方,是心脏。
书上说,爱上一个人,是从想念他开始的。
我承认,在我们第一次见面后,橘子洲头的风就不断吹醒着我的梦。掌心的温度似烙铁般,在心头狠狠烫下思念的印记。
从此,我看山不是山,望水也不是水,一切都化作你的模样。
我变成了五指山下的顽猴,并不期待有人能揭下那段佛经,还我自由。我变成了水里的蜉蝣,朝生暮死,为伊消得人憔悴,也不过尔尔。
于是第二次见面,我向你表明了心意。我是多么紧张,多么如鲠在喉。我害怕你的拒绝,害怕这只是我在自娱自乐。所以,当你牵起我的手时,那从内心迸发出的幸福感,蔓延至我全身。
拨云见雾,我看见了弱水三千,属于我的那瓢,浇在我心头,洗尽了所有的尘埃。
我们开始了交往。和普通恋人一样,接吻,拥抱,在每个节日送彼此礼物。我将你抱在怀里,你温顺的样子让我心头直痒,盯着那充满汁水的嘴唇,我最终还是放肆了自己的欲望。
暧昧昏黄的灯光,你睡得很熟,我的手虽被你枕得发麻,但依旧贪恋着你的体温。
我傻傻地看着你,手指不停摩挲着你的鼻梁,指尖沿人中缓缓下移,仿佛是在作画,当触及到你的嘴唇时,你轻轻咬住,睁开了眼。
那是我第一次见你如此悲伤,你的眼睛盛满了泪珠,“啪嗒”一声就落到了我的手臂上,滚烫的温度让我连忙抱住你,心疼地问你怎么了?
而你只是摇头,身体抖成了一个筛子,我不知如何安慰你,只有轻轻拍打你的后背,一声又一声地告诉你,不要怕,我在这。
那个夜晚,你跟我说起了你的家庭。你说,你从小就是被嫌弃着长大的。父母离异,你被判给了母亲。但母亲并不负责。她终日流连于牌场,一输钱就拿你出气。后来,母亲再婚,继父对你也不好,你成了一个受气包,谁都可以欺负你。你变得越来越不爱说话,永远低着头,默默地走。你不对任何人推心置腹,将自己掩藏了起来,你知道,能保护你的,只有自己。
我不是多么慈悲的人,混迹社会多年,看过太多人情冷暖,对待这个世界,我有自己的一套法则。逢场作戏,不带一丝感情。
可是那一晚,你的泪水将我的这些法则彻底击溃。
我心里有了一个声音,他告诉我,孙哲,你要好好保护眼前这个男孩,以后,不要让他受到任何一丝伤害!他,只有你了!
你成了我法则之外的人,我开始更加用心地对你好,做什么事都想着你。你喜欢玩,我就请假带你出去。你喜欢吃,我就变着花样请你吃饭,吃到你撑得不行,直怨我坏了你的减肥大计。
我彻底变成了你的奴隶,心甘情愿地为你做任何事情。我想,既然你喜欢,那我就要为你办到,这样,我便不会心存遗憾!
可是,那时的我大抵还不明白,一份感情里,并不是只有妥协,因为在乎,才有了拔刀相向。
第一次争吵是因为一张照片。我以为不是一件多么大的事情,坏就坏在那张照片上的食物被一个写着“XX宾馆”餐盘装着。我给你发送过去,无非是想让你夸赞我工作努力,体恤我工作辛苦。
但你却你开始了质问,你问我我去跟谁开房了?为什么还这么不知羞耻第给你炫耀。
时至今日,我仍然记得那些向你解释过千百遍的话语,我低声下气地求你原谅,我说,我在宾馆真的只是吃了早餐而已,而那个房间是为了安顿客户,公司给开的。不信的话,你可以去查我的开房记录!而且,哪个正常人会把出轨的证据给另一半发过去。
你却根本不听,你执拗地认为我是在演戏,甚至猜测,我对你所做的一切都是装的。
怎么可能是装的呢?
听到这句话时,我怔在原地,身体陡然发冷,挺直的后背渐渐佝偻了下来。仿佛老了好几十岁,我连呼吸都备感困难。
手机听筒里是“无人接听”的女声,一句又一句,重重地锤在我心口,生生将我的心脏打得血花四溅。
我拖着失去生气的身体,把自己往沙发上一扔,灵魂从躯壳里飘了出来,悬在半空,俯瞰着这一室的寂静与颓丧。
外面下起了雨,屋内的我开始了夏天的第一场风寒。
发烧的时候,更加脆弱。雨水从房顶渗进来,拍打着我的脸,沉甸甸的,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嘴唇干燥,一层层起皮,对你的思念如烈火般,炙烤着我的心脏,让我几近疯狂。
给你的
本文编辑: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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