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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留痕贵州张维故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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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时间:2020/9/21 10: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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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物事(散文六章)

文/张维

那棵树那群鸟

许是上了年纪的缘故,许是离别故乡太久远,许是自己渐成一棵老树,不知是那根神经触动了我的思乡情怀,莫名其妙没缘由的想起故乡那棵古树来。想起古树,自然就想起树上的那一群大鸟。

记得很小的时候,每到夏天清晨或傍晚,我家河当门前的小河边边常常飞来很多灰色的大鸟,当地人叫“饿老鹳”。我当时就想,这么好看的高贵的鸟,怎么就给她取了这样一个土气的名字呢?有点替她感到不公平。后来才从书本上知道她其实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白鹭。

这些饿老鹳每天按时的来,准时的去,差不多都是结伴而行。感到奇怪的是,不知她们从何处来,往何处去。那时还没有流行不要问我从哪里来,不要问我往何处去的流行歌曲。只是幼小的我们感到好奇,觉得她们居住的地方一直是个迷,以致认为一定很神圣。有时看她们觅食到天黑才离去,心里暗暗替她们担心,天黑了能看清方向吗?路上会遇到什么意外么?

饿老鹳长得很高大,长颈长足,灰褐色,与河滩上的鹅卵石大小颜色都差不多,不留意不容易发现。她的大小颜色和能伸到深水区觅食的长颈长足,是不是与生俱来的适者生存,自我保护呢?听说她的肉吃起是酸的,不知真假,反正觉得她很可爱,我们也不忍心吃,也没有看到有谁捕猎过,村民们都以友好的态度接纳了这些远方的贵客。饿老鹳常常在稻田边、河岸浅水边觅食鱼虾,不吃庄稼,外形看起来很美丽,不讨人嫌,当地的大人孩子都不欺侮她,所以和人们和谐相处,极为融洽。当然她们也很警觉,一旦有异样的风吹草动,就会发出警报,群起而飞离危险区域,当她们飞到一定的距离,发现没有安全威胁时,又会折返回来重新觅食。吃饱喝足了,就在河水边照镜子,梳理灰色的羽毛,然后就和异性打闹嬉戏,好一幅鸟与自然的和谐图景。

后来,我听说有一个地方叫老鹳坪,距离集镇比较近。我以为那里有很多饿老鹳,或者我家门前的那些饿老鹳夜间就留宿在老鹳坪。当我真正到了老鹳坪,感觉不对,一是我家门前的饿老鹳每次来去都是另一个方向,而且老鹳坪虽然有两棵大树,但只有几个鸟窝,那一大群饿老鹳无论如何也住不下。

直到后来长大了,才晓得离我家两公里远的地方有一棵高大挺拔的树,上面也许许多多的鸟巢,听说那些饿老鹳就住在上面。那棵饱经风雨雷电的古树,自然是树中的老寿星了,有一种德高望重的感觉。当地村民敬奉为神树,没有人会有半点砍伐的非分之想。那棵巍然屹立的无名树,如一座坚如磐石的泰山,神圣不可侵犯。即使再顽皮的孩子,也是望而生畏,望巢兴叹。这些饿老鹳们,就选择了这个宜居环境,繁衍生息,安然无恙。这棵树也因了那些白白的灰灰的鸟粪的滋润,越发苍劲挺拔。

三十年前,当我来到县城郊外沙岗读师范的时候,周末从学校到县城游玩,无意中在繁华地段大十字文化馆举办的摄影展览橱窗里发现一棵高大的古树,上面有很多鸟巢,晃眼一看,象在那儿见过。定睛一看,那分明就是家乡小溪沟的那棵古树。当时,心底油然生出一种自豪。觉得家乡也出了一棵树明星,犹如现在上了中央一台的黄金时段。从那后,我才知道那棵树叫“黄杉”。此后,我对故乡的那棵树越加敬重起来,每每从外地回家路过树旁,都要驻足仰视,投去钦敬的一瞥。

那棵古树上的巢穴,宛如一个少数民族的村寨,他们聚族而居;她们又像一个舍不得分家的同祖同宗,几世同堂,血脉相连的大家族。这棵古树,就像一个百岁老人,而那些绕膝的鸟子鸟孙,犹如旺盛的家族儿孙满堂。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那些鸟儿,为什么都拥挤在一棵大树上,是别的地方不适合他们居住,还是他们喜欢凑热闹,喜欢过一种繁华的都市生活,亦或是他们如猿人一样群居在一起,便于对付外来入侵之敌?

几十年了,我的人生也经历了不少的风风雨雨,我们家乡的那棵树,那群鸟,不知道她们在家乡还好吗?

鸟有了树的庇护,树成了她们的天堂;树有了鸟的栖居,不会缺乏营养,更不会寂寞孤独,彼此依恋,共同应对世间的是是非非,坎坎坷坷!

写到这里,我想起老师考学生的一个智力题来:树上停着十只鸟,用枪打中一只,问,树上还有几只鸟。天真的学生不假思索的说:还有九只。我希望学生回答的是对的。

斑鸠

斑鸠的大小、形体、颜色跟鸽子差不多。我对故乡的斑鸠始终怀有一种特别的情感。

故乡出产一种棬子树,也就是鲁迅文章里提到的乌桕树。棬子树所结的种子有点像苡仁米,可以拿到当时的供销社卖钱。这种树虽然枝干弯曲、材质较差、观赏性不强,但却因经济效益明显而倍受乡亲们的呵护,不但不轻易砍伐,而且喜欢在田边地角栽种。每年盛夏时节,棬子树就枝繁叶茂。这时节,是斑鸠筑巢产蛋、孵化、繁衍后代的最佳时节,它们特别善于选择棬子树的枝杈筑巢。斑鸠是很有灵性的动物,它们认为棬子树枝叶浓密,不易被日晒、风吹、雨淋,且隐蔽性强,不易被人和天敌发现,安全系数大。

斑鸠的智商较高,它筑巢比较简陋,只需少许柴禾草屑。有人认为斑鸠筑巢简单是因为怕目标大了容易暴露;也有人说斑鸠比较懒,巢穴差得鸟蛋都装不稳而滚出来摔坏了;斑鸠要下三个蛋才开始孵化,孵到一定的时候,便挑一个扔掉,认为这个蛋孵出来的后代是鹞子,将来会与自己为敌。这些推测正确与否,只有鸟类学家才说得清楚。不管怎样,斑鸠的智商始终难与人抗衡,主要是它那雪白的蛋和鲜美可口的肉对顽皮淘气嘴馋的小孩子太有诱惑力了。斑鸠的蛋比一般的鸟蛋要大,而且洁白干净,不像其他鸟蛋又小又有斑点,给人脏兮兮的感觉。在那生活紧张、肉食匮乏的年代,这对外形美丽的斑鸠难免要做出不友好的事情来。大人们喜欢用火药枪捕猎大斑鸠,而小孩子们要捉到大斑鸠就不那么容易了,只好全凭智慧在大斑鸠的下一代身上打主意。

小孩子们归纳总结了斑鸠筑巢产卵繁衍的生活习性之后,一旦发现斑鸠出入的地方就跟踪探访。每到夏季就喜欢爬到那些棬子树上寻觅,看有没有鸠巢,筑巢工程进展,推测什么时候完工,什么时候产卵,什么时候孵化,什么时候展翅离巢,每个环节都要认真分析判断。否则,经常去探望,斑鸠受到惊吓就会转移地点;去迟了,鸟去巢空,落得空欢喜一场。听有经验丰富的老人们说,经常去爬一棵树,留下人的汗味,就会吸引蛇去偷袭,落得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结局。

小朋友们一旦发现了鸟巢,一般是守口如瓶,密不外宣,怕别的小朋友去捣乱,但有时又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要把快乐与最好的朋友一同分享。记得有一次,一个年龄比我大,名叫娄方的伙伴发现了一个已经孵出小鸟的巢穴后,错把我当成靠得住的朋友叫我一同去观赏,并再三叮嘱我保密,同时吓唬我,一旦泄露天机,非把我揍扁不可。第二天早晨天还下着梅雨,平时推三阻四不愿干家务活的我却主动提出赶鸭子到水田里去放。醉翁之意不在酒,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绕道来到目的地,慑手慑脚爬上树杈把嗷嗷待哺的小鸟与巢穴一同搬迁到离家较近的一丛荆棘林里,打算人工喂养。不想遭到父亲的斥责。他说,鸟逗蛇,不安全,要我放回原处。不知父亲真的怕逗蛇,还是觉得小鸟可怜。迫于父亲的压力,我只好忍痛割爱,将鸟与巢一同“完璧归赵”。只是至今令我牵挂的是,鸟妈妈发现孩子失踪而四处找寻未果之后,是否回到原地与孩子团聚。这已经成了一个永远解不开的谜,也是我心中永远的痛。

有一天傍晚,我家当门前的一棵棬子扑腾作响,我怀疑有斑鸠做窝。待第二天爬上树一瞧,母鸟瞪着红红的眼睛紧紧护卫着自己的后代,等候公鸟衔食哺育。斑鸠真的很聪明,认为房前屋后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不曾想到常在河边走,难免不湿鞋。我怀着一种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的得胜心理,不顾母鸟的感受,强行把它赶走之后,见一对羽毛渐丰的小鸟煞是可爱。为防煮熟的鸭子飞走,我回家找来一根细麻绳系住小鸟的小腿,等大鸟喂肥之后,让我们兄弟几个好好地美餐一顿。听老人们说,蛇是最怕大蒜的,为保险起见,我从家里拿了些大蒜来捣碎将棬子树脚的四周敷了一圈。

几天之后,等我爬上树梢,只见鸟去巢空,唯剩一条被麻绳系着的鸟腿。一阵失落之后,我开始猜测:小斑鸠到底是遭遇了蛇的侵害,还是为求生存而奋力挣扎,放弃一条腿。当时,我心底的失落转而为小鸟的命运担心,难过。从那以后,我再也无心捉鸟。

然而,随着鸟枪的日趋增多和工艺的越来越先进,再聪明的鸟儿也难与人匹敌。后来又由于棬子不管钱,乡亲们觉得留着棬子树没有多大用处,反而有碍庄稼的采光、通风、生长,于是大刀阔斧,毫不留情的砍尽伐绝,再加上农药在农作物方面的大范围使用,斑鸠的命运自然可想而知,最终在人们的视线里消失,濒临灭迹。

近年来,国家退耕还林政策的深入贯彻落实,封山育林,植树造林效果的日渐凸显,农村生活水平的明显提高,斑鸠肉也失去了往日的诱惑,再加上群众生态意识的增强,多年不见的鸟重返家园。如今在乡村,耳畔不时可以听闻斑鸠“掏沟堵水,掏沟堵水……”的鸣叫声。有时坐车下乡,公路前方不时可以看到成群集队,挪着脚步,对跟近的汽车视而不见,不慌不忙,不理不睬的斑鸠身影,好一副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动人图景。

看着那些美丽、可爱的斑鸠,回想儿时对它们祖先的伤害,我真想大声地对它们说:“对不起,请原谅!”

井水

父亲去世,母亲接来城里与我们一起居住后,我就没再回老家过春节,也没有回老家去的欲望。我于是认为:父母在那儿,凝聚力就在哪儿,家就在哪儿,根就在哪儿。

然而,几年不回老家,读着那些对故乡叙旧情怀的文章,看着那些假冒伪劣食品对人体危害的新闻报道,我禁不住要思念故乡,改变原有的观念,开始理解落叶归根的内涵。思念情结的与日俱浓,许是年岁的增长,许是离乡时间太久,抑或是故乡少有的纯朴民风。

对我来说,永远都无法理解“低矮的草房,苦涩的井水”这样的歌词。在我的记忆中,故乡的井水一直在我心里甜着。我对故乡的井水有着特别深厚的情感,无论现在什么牌子的矿泉水,山泉水,纯净水,绿茶、红茶、咖啡,都不能给我留下美好的印象。美不美,家乡水,我对故乡的井水始终怀有一种特殊的情感。唯有故乡的井水最值得我思念,因为我四十多岁的生命历程中,有一半的血肉之躯吸收了故乡山水的营养。

故乡的井水属沙地水,它从远处走来,通过了沙石的层层过滤,纵然降暴雨发山洪它也不易浑浊。即便浑浊也只是呈米汤颜色,而且最多一天两天又恢复清澈纯净。故乡的水冬天不需加热,夏天不需要制冷。它是纯天然的地温调节。冬天水面热气缭绕,温温的;夏天温度自然下降,凉爽甘甜。不要说过路人或是在附近干农活的人口渴了,趴在井沿上把嘴伸进池里,咕咚咕咚牛饮一气喝个饱,就是挑水的人,当把水桶舀满以后,即是不很渴,有时也不自觉的要把木瓢伸到最源头处舀来喝两口,觉得这样的水最新鲜最养人,那感受那滋味跟城里人喝鲜牛奶没有任何区别。

月是故乡圆,水是家乡甜。在夏秋时节,暑热还未褪尽,农村人干活晚了、累了、渴了,就喜欢支使小孩用保温瓶去提新鲜的井水兑醪糟水喝,觉得这样喝起来既解喝又解乏。至今想起那时的味道,真不知比起今天城里人喝的鲜牛奶、鲜豆浆、鲜橙多等果汁要好多少倍。因为现在饮料喝起来总是心存顾虑,怕人加色素、加防腐剂,加甲醛。故乡的井水绝对安全,那里面自然生活着少量自由自存,整天活泼好动,游来游去的小鱼儿,而且井水是活水,陈水在往外溢出,源头活水在不断补充,循环往复地进行新陈代谢。因而井水没有半点鱼腥味,即使有坏人下毒作乱,里面的鱼儿健康与否就可起到天然的保护作用。

写到这儿,我便想起儿时与井水有关的一些故事。儿时特别嘴馋的我们喜欢偷摘邻居娄婆婆家园子里的水果,这就免不了被她责骂、告状、追赶。有一天晚上,我们去井水边提凉水,邻居婆婆便嘱咐我们用桐梓叶给她包一包来。我们慷慨应允,认为报复的机会到了,于是在水里洒了几滴尿,谁知邻居婆婆一喝便说,怎么这水是咸的,我们强忍住笑,并矢口否认。农村把没有孝心要遭雷打说得活灵活现,有板有眼。事后想到娄婆婆经常骂我们“短寿”的诅咒,还真有些怕娄婆婆的话应验,后悔不该干这种欺侮老年人的缺德事,因为她毕竟只是嘴上讨嫌,多数时候,关键时刻在行动上表现出来的都是善良、慈爱。

故乡的井水还有一件事使我永生难忘。我们村有一位同学的父亲比较有商品意识,他在有一年的夏天看准赶场天人多天气热的优势,在公路边摆摊设点卖凉水。这凉水其实就是在井水里加点糖精、薄荷,喝起凉快,每杯两分钱。玻璃杯里那诱人的红的、绿的色彩,加上自编的顺口溜广告词:“薄荷水,两分钱一杯,喝迄喉咙管,凉讫肚脐眼。”过路的大人小孩图稀奇,纷纷掏钱消费。涓涓之水汇成江河,那可观的收入着时令我们很不容易得一分钱的小孩眼热。我也打算如法炮制卖凉水找点零花钱。这种生意的本钱少,只一个温水瓶、两根凳子、两个杯子、两包红蓝墨粉、一包糖精足矣。那时不知道薄荷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在哪儿有卖,于是在兑好的糖精水里滴几滴用墨粉勾兑的红墨水或蓝墨水,表面上与同学父亲卖的也没什么区别。不知是过路人口渴了,还是同情可怜我们人小经济困难,反正生意还不错。然而,好景不长,没卖到半天,穿工商制服的人路过发现后打招呼要我们把摊子收起。那时糖精是允许食用的,也没有质检、打假一类的行动,主要是不准经商,然而也是在制假。如今看了打不尽、禁不止的可怕制假、造假、贩假、售假、对消费者的危害的新闻报道,尽管过去工商人员不是在打我的假,但我如今已理解了他们,原谅了他们,并将恨转化成了爱。

我一直在想,故乡的井水为什么原汁原味就不值钱呢?非要添加一些对人体有害的东西,身价反而还会上升呢?这就是人性的弱点,认为没有颜色、没有味道的生活始终单调乏味,非要寻点色彩、味道来迷惑自己、刺激自己。一旦迷失自己,再返回去寻找失去的东西,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距故乡越远,离故乡越久,思念故乡的情就越浓。我时时在想,要是能喝上一口故乡那清冽甘甜、卫生安全的井水,该有多么惬意啊!那才真正的叫做爽!

柚子熟了

在我们的心里,柚子和橙子就像一个人的两个名字,喊法不同而也。深秋时节,读着听着“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的诗句,就会想起故乡诱人的柚子。反之,看到大街小巷贩卖的金灿灿的成熟柚子,也会在心里默诵这两句古诗。

家乡有句话叫“桃三李四核八年”,意思是桃子三年李子四年核桃八年挂果。而我们家只有袖珍水果李子桃子,没有柚子核桃板栗之类。当时感觉是不是父辈有点急功近利呢?因为那些高大乔木结的果子挂果的时间都比较慢。这些高大乔木中的水果我最喜欢的就是柚子了。柚子一年四季葱绿的叶子显得生机盎然,对自己的家园是一种点缀美化,尤其是她那不善以艳丽花朵张扬的个性。春天,柚子开出像茉莉花一样细小洁白的花朵,散发出一股轻微的药香,营造出“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的意境;夏天,那浓绿的叶子撑起一把巨伞,挡雨遮阳,让孩子们在下面嬉戏玩耍,过路的人在下面避雨乘凉,劳作的人在下面小憩,商议农事;秋天,她那硕大的果实由小变大,由青变黄,高高的挂在枝头,藏在绿叶间。远远看去,禁不住唾津的潜溢。这时的我们开始觊觎她在自己的舌尖上舞蹈,品味她那美妙的味觉芭蕾。

邻居冬七家有一棵高大的柚子树,紧挨着茅草盖的猪圈。可能是因为长在陡坎上,营养不良,那柚子结得不是很多,也不是很大,但特别的甜,水分也很多,很解渴,有一种淡淡的苦味。听大人们说,带苦味好,清火的。听他们那口气,仿佛每个人的火气都很重似的。我们每次去,冬七都要用长竹竿打柚子来招待我们,那柚子落在极富弹性的草圈上一个缓冲,再骨碌碌滚到地下,一般都不会摔坏。从他家孩子口里,我们知道柚子还有稀饭柚和干饭柚之分,重要的区别方法就是看柚子瓤瓣水分的多少。

另外还有一个邻居叫娄会,他家有好几棵柚子树。可他年龄比我们大,能充分发挥他家柚子的优势哄我们给他做事。他每天上学的时候就背一个空背篓,带两个柚子到学校去。课间的时候,他把柚子分给大家享用,接下来就号召人们给他到学校周围的松林里捡松枝、松果、捞松毛,几节课下来,他家的燃料就解决了。秋冬时节,对我们来说,闲着也是闲着,劳动可以运动取暖,还换得柚子的美味,还建立了深厚的同学情谊,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那铺满棕红色松针的林子,软绵绵的,那色彩,那感觉,也让人生出无限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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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返家的途中要经过娄会他家门口,大家眼馋他家柚子的另一个品种的滋味,跟着到了他家。他先是提出条件,让大家给他和煤,然后才去采摘柚子给大伙品尝。他靠柚子换得我们的劳力,我们靠劳力换得口福,拿今天的话说就是双赢的结果。在与娄会的接触中,我们认识了柚子有脐柚、血柚、佛柚、红心柚、凉山柚等等很多品种,品尝了不同品种的滋味。

吃柚子满足味觉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那吃的过程让人感觉也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那大大的柚子,厚厚的皮,看上去沉甸甸的,厚重结实,内容丰富。在用力剥离金灿灿的外表时,那外皮就沁出汗水一样细密的汁液,黄黄的,味儿很好闻,里面呈现出一层洁白的棉絮状的海绵体,再将其一层一层的清理掉,里面就是可吃的柚瓣了。用力掰开来,像一个个淡黄色的弯弯的月亮,像一把把镰刀,像一把把梳子。揭去那一层白色的薄薄的皮,柚肉露出来了,晶莹剔透,像豆绿色的美玉,像剔透的蓝水晶、像玉润的翡翠,嫩嫩的脆脆的,水汪汪的,一咬,满口生津,沁心润肺,无一个毛孔不畅快。

柚子的外皮很厚实,是小孩子玩耍的好东西。剥皮的时候有很多种剥法,看你打算怎么玩那皮子。那外壳如果从中间二分之一拦腰分开,就可以获得两顶帽子或者两个玩家家用的锅盖;也可以玩恶作剧的游戏,把柚瓣掏空以后,将两半用竹签合拢,让其天衣无缝成一个完整的柚子,放到家里或者树下或者行人能目击的大路边,让别人空欢喜一场;也可以做成一个灯笼,比冰心写的小桔灯更大气更实用;还可以从上到下分成如干等分的剥离外皮,这样,你可以得到一朵朵繁花盛开的菊花。

很多年以后,幺爹家栽的柚子终于挂果了,我高兴终于可以不用看别人的眼色,不用动心思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摘柚子来吃了。眼看那大大的硕果可以采摘的时候,却被阻止了。说,第一年挂果,那是试花,意思是相当于试验品,小孩子不能吃的。在我们再三追问为什么时,大人们才极不情愿的说,吃了会影响生育。我原来以为是大人想吃,有意编来吓唬孩子的,看他们那认真劲,还真有些后怕。不过现在想来,试花果要真有这神奇功效,那计划生育不就少了很多麻烦了么。

如今在城里,吃了柚子,那皮也舍不得丢,用来炕干了生火,还真是好东西。那种子也舍不得丢,花盆里于是就有了好几颗幼苗,叶子一年四季绿油油的散发着微微的幽香……

这柚子,说来真是奇怪。一次,看一个人的空间有一篇写柚子的文章,写得很美。情不自禁就加了她,结果聊得还真是投机。更有意思的是,我后来加了一个网友,聊得也还默契,很久以后才知道,她最初的网名也叫柚子,而且她的级别已经升起两个太阳,两个月亮,三颗星星了。

但愿我能看到她们升起更多的太阳、星星、月亮。这样,说明我们的生活一定充满光明、温暖、诗意!

酸酸甜甜的梅子

在这绵绵梅雨时节,怎不忆起贺铸的诗句: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这时节,恰巧又遇故乡人来访,聊了故乡的很多物事。于是又想起王维的诗句: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来日绮窗前,寒梅着花未?

此情此景,故乡那棵早也不复存在的梅树却在我记忆中鲜活着生动着。人说,望梅止渴。我说,望梅思乡。现在想来,不仅是我对梅情有独钟,文人墨客对梅更是特别钟爱,喜欢画梅咏梅颂梅,就连家乡的普通百姓也特喜欢梅,给自己的女儿取名的时候也喜欢带一个梅字。诗人更是含蓄隽永,把梅作为标题,作为一种意象,隐含着对心仪女子的赞赏,对美好爱情的向往。

寒冬腊月,故乡还是一片满目萧疏的景象,气温还未回升,可那不惧严寒的梅花却星星点点的在枝头很打眼,迎着凛冽的寒风开放,让人生出无限暖意,觉着春天已经来到,温暖就在眼前。那梅花的开放红中带粉,在她的引领下,樱桃花、桃花、李花、梨花、迎春花次第开放,把整个乡村绘成了一幅画,蜜蜂们辛勤地在花海里来往穿梭,嗡嗡嗡嗡地哼着小曲。整个村庄成了花的世界,歌的海洋。

我们乡下人叫梅子,城里人叫杏或杏子,感觉比我们要洋气些。不是吗,你看诗人都这么叫的,有诗为证: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不觉间,梅树已经枝繁叶茂,那小小的青杏就隐藏在绿叶间默默孕育,酿造着香甜芬芳。二三月被称着梅雨季节。我至今没弄明白,这季节,是因为春雨绵绵,物事容易霉变,还是因为是梅子成熟的缘故。历经一番凄风苦雨之后,梅子由青转黄了。看上去,上面有一层细密的绒毛,像下了一层白霜。望着果实累累的梅树,即使止渴了,也禁不住那味的诱惑,攀上树梢,伸手挑拣黄熟的大的摘下来,用手揩揩或衣服上搽搽,分成两瓣,一瓣递给同伴,一瓣放进自己口里,根本不用担心有农药残留,有污染物附着在上面。那时没有听说过污染一词,不知污染为何物,只知道那是纯天然的美味。梅子的形状,小巧玲珑、精致,色彩由鲜红到粉红到淡黄到草绿,模样很可爱,既不像那些大水果,担心一个吃不了,也不像那些袖珍水果太小了吃不上口。

梅子可以分享着吃,而梅核却不能分享。在孩子的眼里,感觉梅核比梅肉更珍贵。那梅核可以用来玩游戏,赌输赢。大家干完了农活,就找一块地方玩赢梅核。其玩法是大家出相同的颗粒,将一大把梅核抛向空中,待落地后,看两颗之间有无距离,距离能容一个指头划过,然后用指头弹一颗去碰撞另一颗,如果碰着了,就归自己,如果弹的时候不小心碰着了别的,或者偏离了目标,就让给另一个人弹拨。如此反复,直到弹完为止,然后进行下一个回合,重新出子进行新一个博弈,直到输完或者大家退让认输为止。就这样样,一个梅子成熟的季节,是孩子们玩新游戏的季节,也是创收的季节。赢到最后,就将梅核硬壳敲开,取出里面的梅仁,晒干,拿到供销社去卖了赚零花钱,买学习用具,小人书或者喜欢的玩具。听说那核仁拿去做食品糕点的香料或者医药上用着治病。有的说得更神奇,说用到什么高科技领域。

当我们看到中药中,月饼、包子汤圆馅等食品中有杏仁的时候,我们就在想,那是我们卖到供销社区的吧,感觉那些神奇的食品药品中有我们的贡献,心里会无端的生出一种自豪和骄傲!你说,这饱了眼福口福的梅子,给我们童年带来那么多的欢乐和实惠,还让我们生出荣耀的梅子,谁能不爱呢?如今是再没有机会看到梅树开花结果的过程了,更不要说亲手去采摘,赢杏核,卖杏仁了。尽管如此,每到梅雨时节,当我在城里大街上,水果摊旁路过,看到卖梅子的乡亲,即使不买,脚步也会放慢,目光也要在上面停留片刻。那思绪,不由要回到家乡,重温那段童年时光。

板栗又飘香

仲秋时节,漫步在大街上,不时有糖炒板栗的香味扑鼻而来。那一缕缕板栗的清香把我的记忆牵回到了童年的岁月。

在离我们老家房屋两百米处的一条堰沟旁有两棵高大的板栗树,树的形状并好看,也没有养眼的花朵,唯一让孩子们期盼的就是秋天那诱人的板栗香。

这两棵板栗树下是一条大路,每天来往的人特别多。秋天来的时候,路人经过那里,都会不自觉地抬头仰望枝头,看板栗果实的大小,色泽,是否可以受用了。春秋更替,人们耐着性子终于等到板栗成熟。

农村有句俗话:江边过,路边果,不吃都是傻家伙。意思是说,农村大路边的水果、干果都是共同拥有的,谁喜欢摘谁就摘,反正又没有谁去摘来卖。说得准确一点,这些果实都是乡村孩子们的口福。因此,农村对种果树没有多大的兴趣,认为果树大了、多了,既影响庄稼光照、通风,又争抢庄稼的水分、营养,没有人刻意去播种、经营果树,收获果实,基本上是让其自生自灭。

板栗的外貌实在不敢恭维,毛悚悚的像刺猬,乒乓球般大小,呈草绿色。那样子,对人极不友好,拒人于千里之外,并常常把孩子的手扎出血来。有句话叫水到渠成,瓜熟蒂落,板栗真正成熟了,它的外壳会自然张开,掉到地下。可嘴谗的乡村孩子,哪有这么好的耐心呢?

为了吃到那美味可口的板栗,孩子们往往等不及完全成熟,就开始用长竹竿、投石块打毛栗球。那半成熟的板栗打下来后,外壳包裹得特别严实,真有点狗吃刺猬,无处下口的感觉。用石头砸开外壳,里面还有一层咖啡色的、比较光滑的绵实外壳,这一层也颇伤脑筋,想法去掉这层外壳,里面还有一层毛绒绒的外衣。攻克几道难关之后,才能吃到那甜中带脆、带香的板栗,此时吃着板栗的孩子洋溢着一种征服的快乐和胜利的喜悦。当时孩子们很不理解,这香香的果实为什么要设那么多的障碍,拒绝别人靠近呢?后来学了生物,才知道它是为了遗传自己的基因,繁衍自己的后代而设置的一种自我保护装置。我说的是生吃,是小孩子的吃法,是农村的吃法。

常言道:吃鱼没有得鱼欢,意思是说钓鱼的乐趣在于过程,不在于结果。而打板栗也是这样,老家农村那两颗高大的板栗树带给孩子们的是寻找的乐趣。板栗成熟后,随时从树下经过,都有可能在草丛中拣到板栗。因为它一有风吹草动,熟透的板栗就会自然掉落在大路中、枝桠上、草丛间,无论谁从那里经过,都会有意外的收获。一些上学不顺路的孩子,也要弯来绕去走有板栗的那条路。

现在吃板栗就没有那么复杂了。要么街上有炒好的板栗,要么宴席上有各种色香味不同的板栗,要么买生板栗回家,用菜刀砍开小口,根据自己的喜好放点糖、盐等佐料,然后用高压锅闷个几分钟冷却,既好退外壳,又香飘四溢。

然而,无论如何,当年的那种板栗香味是不复存在了,惟有故乡那两棵不复存在的板栗树,依然在我的心里高大着,茂盛着,年年岁岁散发着独特的清香!

作者简介:张维,男,桐梓县广播电视台主任记者。桐梓县文学创作协会主席,贵州省作协会员,贵州省散文学会会员,遵义市文艺理论家协会副主席。曾在《贵州日报》《贵州都市报》《重庆日报》《遵义文艺》《黔北作家》《遵义日报》《遵义晚报》等报刊杂志发表散文、小说、诗歌等文学作品上百篇(首)。曽在多种征文赛事和县政府文艺奖评选中获奖,有多篇散文选入桐梓初高中乡土教材

主办:《东方散文》杂志社

顾问:林非贾平凹万伯翱

韩石山刘玉堂石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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