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志伟教育部语言文字应用研究所研究员
杭州师范大学特聘教授
原创首发
国际标准ISO《中文罗马字母拼写法》（RomanizationofChinese）对于全世界的信息与文献工作具有重要的意义。为了满足当前国内外对汉语拼音实际应用的迫切需要，教育部于年3月成立了ISO修订工作组，由我担任组长，启动了ISO的修订工作。
关于ISO国际标准的修订，大致可以分为WD(WorkingDraft，工作草案阶段),CD(CommitteeDraft，委员会草案阶段),DIS(DraftofInternationalStandard，国际标准草案阶段),FDIS(FinalDraftofInternationalStandard，国际标准最终草案阶段)等4个阶段。每一个阶段都要经过严格的审查和投票。
年5月6日，ISO/TC46（国际标准化组织——信息与文献技术委员会）第38届会议在澳大利亚悉尼召开。受教育部的派遣，我在会议上提出了修改ISO()以便反映当前中文罗马化的新发展和实际应用需要的建议。我在ISO/TC46第38届会议的发言中提出：我们需要进一步细致地描述拼音的规则，需要增加人名和地名的拼音连写规则，需要进一步描写中文拼音的大写字母规则，需要更新ISO()中的词典清单，代之以更加具有权威性和更加完善的新的词典清单。我在发言中还指出：ISO()的修改有很大的空间，我们必须进一步更新ISO()，使之不仅能反映中文罗马化在中国的发展情况，还能反映中文罗马化在全世界范围的发展情况。
会后，我国国家标准化委员会（SAC）正式向ISO国际标准化组织提出了修订ISO的新工作项目（NewWorkingItemProposal，简称NWIP）的提案，这个提案的国际编号是：N。
年5月6日至11日，ISO/TC46第39届会议在德国柏林举行,教育部派我出席了这次会议。会议接受了我国的N号提案，并将这个提案直接作为ISO的工作草案（WorkingDraft，简称WD），成立了ISO国际修订工作组，我被任命为国际修订工作组组长。这样，ISO的修订便正式列入了国际标准化组织的工作日程。
年6月3日至7日在巴黎召开ISO/TC46第40届全体会议。教育部派我出席了这次会议，并在会议上正式向ISO/TC46秘书处提交了ISO的委员会草案（CommitteeDraft，简称CD）。
年5月5日至9日，教育部派我到美国华盛顿参加了ISO/TC46第41届全会。我在5月7日上午举行的第3工作组（WG3）会议上，就ISO的修订问题重申中国的立场。会后，我向ISO/TC46秘书处提交了ISO的国际标准草案（DraftofInternationalStandard，简称DIS）。ISO/TC46秘书处告诉我，ISO可以跨过国际标准最终草案(FinalDraftofInternationalStandard，简称FDIS)这个阶段，希望我在会后对于DIS做进一步修改就可以投票表决了。
年6月1日至5日的ISO/TC46第42届全体会议在北京召开。我受教育部派遣出席这次会议。根据大会的安排，我在6月2日下午的大会专题报告会上，用英语做了《中文罗马字母拼写法及其在人机交互中的应用》的主题报告（keynotespeech）。在6月3日上午的WG3（第三工作组）会议上，我又介绍了各国对于ISO的DIS稿提出的意见以及我国对于这些意见的处理情况，向与会人员出示了DIS的修改稿。
会后，我把经过修改的DIS稿正式提交ISOTC46秘书处，根据ISO/TC46第41届全体会议的决议，ISOTC46秘书处于年7月27日把DIS的修改稿分发给ISO/TC46的各成员国，进行委员会内部投票（CommitteeInternalBalloting，简称CIB），CIB投票于年9月18日结束。ISO/TC46秘书处的N号文件公布了投票结果，参与投票的保加利亚、加拿大、中国、克罗地亚、丹麦、爱沙尼亚、法国、德国、伊朗、意大利、日本、韩国、拉脱维亚、挪威、俄罗斯、泰国、乌克兰、英国、美国等19个国家全都投了赞成票，获得全票通过。
值得注意的是，在年的ISO投票中投反对票的美国和投弃权票的英国，这次也投了赞成票。至此，ISO形成了新的修订稿，叫做ISO：。
年12月15日，ISO总部正式出版ISO：的英文版,作为新的国际标准向全世界公布。
汉语拼音方案是我国的语言文字规范，ISO：的出版使汉语拼音进一步成为国际文化交流的桥梁，具有重要的国际意义。
我不是什么“大家”，我只是一个语言学的实际工作者，不懂高深的语言学理论，这里，我想从罗马字母的发展历史、分词连写的国际协调两个方面，来说明ISO：这个国际标准的国际意义，请批评指正。
1.从罗马字母传播的历史来看ISO:的国际意义
罗马字母（Romanalphabet）又称拉丁字母（Latinalphabet），这种字母起源于古老的腓尼基字母（Phoenicianalphabet）。腓尼基（Phoenicia）是地中海东岸的文明古国，意为“紫色之国”，以盛产颜料得名，约公元前13世纪，腓尼基人创造了腓尼基字母，这是人类历史上的第一批字母文字。腓尼基字母后来传入欧洲，发展成为希腊字母（Greekalphabet），在公元前7世纪至公元前6世纪时，希腊字母通过埃特鲁斯坎文字（Etruscanscript）媒介发展成为罗马人使用的罗马字母。
随着罗马的对外征服战争和宗教的传播，罗马字母作为罗马文明的成果之一推广到西欧。罗马字母最初只有21个字母，其中包括16个辅音字母：B，C，D，F，Z，H，K，L，M，N，P，Q，R，S，T，X，4个元音字母：A，E，I，O，还加上一个音值不定的U（既表示元音，也表示辅音），后来再增加了G，J，Y，V，W等5个字母，发展成26个字母。
公元4世纪到7世纪，出现了小安赛尔字体（Uncialscript），这是小写字母的过渡体，公元8世纪法国卡罗琳王朝时期，为了适应流畅快速的书写需要，产生了卡罗琳小写字体（Carolinescript），它比过去的文字写得快，又便于阅读，在当时的欧洲广为流传使用。流传下来的罗马大写字体和卡罗琳小写字体经过意大利等国家的修改设计，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形成了当今的罗马字母的大写和小写体系。
在中世纪之前，希腊人和罗马人已经知道什么是一个单词，尽管文本中在相邻的单词之间没有空白，他们仍然可以识别出单词。公元7世纪，爱尔兰的僧侣开始使用空白来分隔罗马字母文本中的单词，并且把这种方法介绍到法国。到了公元8世纪和9世纪，这种使用空白分隔单词的方法在整个欧洲流行开来。
从罗马时代开始，欧洲的文字就掀起了罗马化（Romanization）的浪潮。
罗马字母逐渐变成整个罗曼语族的文字，意大利语、法语、西班牙语、葡萄牙语都采用了罗马字母。罗马尼亚语也属于罗曼语族，由于罗马尼亚主要信奉东正教，直到19世纪之前，还一直在使用西里尔字母（Cyrillicalphabet），但是在罗马化浪潮的冲击下，也改用了罗马字母。
罗马字母还代替了原来的鲁纳字母（Runealphabet），成为了日耳曼语族的文字，英语在5至6世纪是使用鲁纳字母的，后来改用罗马字母，德语、荷兰语、卢森堡语、丹麦语、挪威语、瑞典语、冰岛语都采用了罗马字母。
罗马字母向欧洲东部传播，与西里尔字母争夺地盘，语言上属于斯拉夫语族的波兰语、捷克语、斯洛伐克语、克罗地亚语都采用了罗马字母。波兰语用上了好几个特别的标音符及双字符字母来表示其独特的语音。捷克语、克罗地亚语还使用há?ek（意思是“小钩”）来增加可用的字母，扩充了罗马字母的字符集。
此外，阿尔巴尼亚语、立陶宛语、拉脱维亚语、爱尔兰语、芬兰语、匈牙利语、爱沙尼亚语都采用了罗马字母。地中海的岛国马耳他讲的马耳他语属于阿拉伯语系，可是文字也使用罗马字母。
随着新大陆的发现，罗马字母传播到了美洲，整个美洲都采用了罗马字母。南美洲和中美洲的文字全盘罗马化，他们不但采用宗主国的罗马化文字作为官方文字，而且连本土的语言（例如，巴拉圭的瓜拉尼语、秘鲁的凯楚亚语）也使用罗马字母，人们把在文字上罗马化的南美洲和中美洲叫做拉丁美洲。北美洲的加拿大讲英语和法语，美国讲英语，都采用了罗马字母。
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罗马化浪潮席卷大洋洲，使大洋洲的文字全部罗马化。除澳大利亚和新西兰之外，大洋洲的许多新独立的国家都掀起了罗马化的浪潮，甚至居住在澳大利亚的毛利人也采用罗马字母来拼写自己的语言。整个大洋洲的文字也罗马化了。
夏威夷成了美国的一个州，采用英语作为官方语言，夏威夷语逐渐衰落，仅用于地名和旅游用语之中，这些残留的夏威夷语全部采用罗马字母来拼写。新独立的斐济、所罗门群岛、瓦努阿图、马绍尔群岛、基里巴斯、密克罗尼西亚联邦、贝劳、西萨摩亚、汤加、瑙鲁都采用英语作为官方语言，本民族的语言也采用罗马字母。
非洲撒哈拉大沙漠以北的阿拉伯国家采用阿拉伯字母。撒哈拉大沙漠南面，除了埃塞俄比亚采用传统的吉兹字母之外，都采用罗马字母。这样，撒哈拉大沙漠南面的非洲的文字也罗马化了。索马里信奉伊斯兰教，独立后创造新文字时，在阿拉伯字母和罗马字母之间进行了困难的决策，最后毅然放弃阿拉伯字母而采用罗马字母。坦桑尼亚和肯尼亚的官方语言斯瓦希里语，早期曾经使用过阿拉伯字母，现在也改为使用罗马字母。通行于尼日利亚和尼日尔的豪萨语，16世纪时采用阿拉伯字母，20世纪初改为罗马字母。南非共和国除了使用英语外，还使用阿非利堪斯语作为官方语言，也采用了罗马字母。此外，卢旺达、布隆迪、莱索托、斯威士兰、马达加斯加等国的本土语言，不仅成为了法定的语言，而且也采用了罗马字母。
亚洲西部使用阿拉伯字母，南部的印度和斯里兰卡使用印度天城体字母（Devanagarialphabet），东部使用汉字。罗马化的浪潮也席卷了亚洲。第一次世界大战后，作为伊斯兰国家的土耳其，原来一直使用阿拉伯字母，在年宣布放弃阿拉伯字母，采用罗马字母，从而在东方国家和西方文化之间首先建筑了一座罗马字母的桥梁，促进了东西方之间的文化交流。与此同时，在中亚地区的突厥诸语言（包括塔塔尔语、巴什基尔语、阿塞拜疆语、哈萨克语、吉尔吉斯语等）都采用了罗马字母。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菲律宾打破了原来使用印度字母和阿拉伯字母的传统，采用罗马化的民族文字。印度尼西亚在5至6世纪接受印度文化，采用梵文字母，13世纪信奉伊斯兰教，改用阿拉伯字母，17世纪以后沦为荷兰殖民地，以荷兰语为官方语言，采用了罗马字母，并在民间采用罗马字母书写各种本土语言，后来与马来西亚、新加坡、文莱共同以标准的马来语作为官方语言，采用罗马字母。马来西亚有很多人信奉伊斯兰教，习惯使用阿拉伯字母，在罗马化浪潮的冲击下，改用罗马字母。菲律宾有多种语言，其中有的语言在18世纪以前采用起源于印度的变形字母，后来有的地方改用阿拉伯字母，在采用以他加禄语为基础的菲律宾语为国语之后，在文字上采用罗马字母，实现了罗马化。菲律宾是双语国家，除了他加禄语之外，还使用英语为官方语言，全盘推行罗马化。越南原来使用汉字和字喃，后来改用罗马字母，实现了罗马化。年苏联解体之后，新成立的阿塞拜疆、土库曼、乌兹别克等国家重新使用罗马字母取代原来的西里尔字母，实现了罗马化。
可以看出，罗马化的浪潮席卷了全世界。然而，在当今的世界上，除了大多数国家采用罗马字母之外，还有一些国家没有采用罗马字母，而采用独具特色的非罗马字母或者非字母的文字。
在欧洲，希腊还在使用希腊字母，俄罗斯、乌克兰、白俄罗斯、保加利亚还在使用西里尔字母，亚美尼亚还在使用亚美尼亚字母，格鲁吉亚还在使用格鲁吉亚字母。塞尔维亚实行双文制，除了使用罗马字母之外，还使用西里尔字母。
在非洲北部，埃及、阿尔及利亚、摩洛哥、突尼斯、利比亚都使用阿拉伯字母，在非洲东部，埃塞俄比亚仍然使用传统的吉兹字母。
在亚洲西部，叙利亚、黎巴嫩、伊朗、伊拉克、约旦、也门、沙特阿拉伯、阿曼、卡塔尔、巴林阿拉伯联合酋长国、科威特、巴勒斯坦都使用阿拉伯字母，以色列使用希伯来字母。在亚洲南部，印度和斯里兰卡使用天城体字母，印度部分地区使用泰米尔字母，巴基斯坦使用阿拉伯字母。在亚洲东部，中国使用汉字，日本使用假名字母和汉字，朝鲜使用谚文字母，韩国使用谚文和汉字，泰国使用泰文字母，缅甸使用缅甸字母，老挝使用老挝字母，非斯拉夫语的蒙古国使用西里尔字母，我国内蒙古自治区使用蒙文字母，我国西藏自治区使用藏文字母，我国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使用阿拉伯字母。
这些没有使用罗马字母的文字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字母文字，如西里尔字母、阿拉伯字母、亚美利亚字母、格鲁吉亚字母、天城体字母、假名字母、谚文字母、泰文字母、藏文字母、蒙文字母等，都是拼音文字，另一类是汉字，不是拼音文字。
现在，全世界已经有个国家采用罗马字母为正式的文字。使用罗马字母的拉丁语还是现代医药科学和生物学的重要工具语，医学界以正规的拉丁语处方进行国际交流。世界上有影响的科学、艺术、文学著作大部分是用罗马字母出版的，世界上的图书馆的藏书大部分也是用罗马字母印刷的。
在国际的信息和文献工作中，需要进行信息和文献的交流，由于罗马字母的信息和文献在全世界的信息和文献中占主导地位，有必要把非罗马字母的信息和文献转换为罗马字母的信息和文献，这样才有助于图书目录的编写、图书文献的检索和分类、档案材料的管理以及计算机的自动处理。
早在20世纪60年代，联合国地名专家组就主张，为便于国际交往，应使地球上每个地名的专名部分只有一种拼写形式，避免在国际交往中地名因语言文字的复杂而造成混乱。
年第2届联合国地名标准化会议做出决议，要求世界各国、各地区在国际交往中都使用罗马字母拼写地名，做到每个地名的专名部分只有一种罗马字母的拼写形式。这就是“单一罗马化”(singleRomanization)原则。
地名的单一罗马化，对于使用罗马字母的国家来说，本国的地名标准化就是国际标准化，而对使用非罗马字母文字的国家（如中国、日本、俄罗斯、泰国、韩国、希腊等）来说，就必须制定一个本国地名罗马化方案，经联合国地名标准化会议通过后，作为地名罗马字母拼写的国际标准。
年9月，在雅典召开的联合国第3届地名标准化会议上，我国代表提出“采用汉语拼音作为中国地名罗马字母拼法的国际标准”的提案，获得会议通过。
第3届联合国地名标准化会议决定中指出，“注意到《汉语拼音方案》在语言学上是完善的，用于中国地名的罗马字母拼法是最合适的”，“建议采用汉语拼音方案作为中国地名罗马字母拼法的国际标准”。从此，用《汉语拼音方案》拼写我国地名成为中国地名单一罗马字母拼写的国际标准，在以罗马字母为文字（例如英文、德文、法文等）的各国出版物上，都应当根据《汉语拼音方案》来拼写中文地名中的专名部分。
年ISO/TC46第19届会议通过书面投票通过了国际标准ISO。从此，汉语拼音从中国的国家规范成为了国际标准。
由此可以看出，国际标准ISO：的研制并不是孤立于世界之外的文化活动和学术研究，它是在国际罗马化浪潮的大背景下进行的，是国际标准化组织（ISO）罗马化工作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具有重要的国际意义。
文字体系的转换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像中文这样的非字母文字，需要采用字符译音（transcription）的方法把汉字转换成罗马字母，另一类像西里尔字符、阿拉伯字符、希伯来字符、日文假名字符、格鲁吉亚字符、亚美尼亚字符、泰文字符、天城体字符、谚文字符这样的字母文字，需要采用字母转写（transliteration）的方法把非罗马字母的拼音字符转换成罗马字母（拉丁字符）。
除了ISO：这样的国际标准之外，ISO还制定了其他非罗马字母文字转换的国际标准，主要有：
ISO9-:InformationandDocumentation:TransliterationofCyrilliccharactersintoLatincharacters–Slavicandnon-Slaviclanguages（信息与文献工作：斯拉夫和非斯拉夫语言的西里尔字符到拉丁字符的字母转写）.
ISO-:Documentation:TransliterationofArabiccharactersintoLatinCharacters（信息与文献工作：阿拉伯字符到拉丁字符的字母转写）.
ISO-2-:InformationandDocumentation:TransliterationofArabiccharactersintoLatincharacters–Part2:Arabiclanguage–Simplifiedtransliteration（信息与文献工作：阿拉伯字符到拉丁字符的字母转写–第2部分：阿拉伯语–简化的字母转写）.
ISO-2-:InformationandDocumentation:TransliterationofArabiccharactersintoLatincharacters–Part3:Persianlanguage–Simplifiedtransliteration（信息与文献工作：阿拉伯字符到拉丁字符的字母转写–第3部分：波斯语–简化的字母转写）.
ISO-:InformationandDocumentation:TransliterationofHebrewcharactersintoLatincharacters（信息与文献工作：希伯来字符到拉丁字符的字母转写）.
ISO-2-:InformationandDocumentation:TransliterationofHebrewcharactersintoLatincharacters--Part2:Simplifiedtransliteration（信息与文献工作：希伯来字符到拉丁字符的字母转写–第2部分：简化的字母转写）.
ISO-:Documentation:RomanizationofJapanese(kanascript)（文献工作：日文假名字符的罗马字母拼写法）.
ISO-:InformationandDocumentation:TransliterationofGeorgiancharacterintoLatincharacters（信息与文献工作：格鲁吉亚字符到拉丁字符的字母转写）.
ISO-:InformationandDocumentation:TransliterationofArmeniancharactersintoLatincharacters（信息与文献工作：亚美尼亚字符到拉丁字符的字母转写）.
ISO-:InformationandDocumentation:TransliterationofThai（信息与文献工作：泰文的字母转写）.
ISO-:InformationandDocumentation:TransliterationofDevanagariandrelatedIndiccharactersintoLatincharacters（信息与文献工作：天城体字符和相关印度字符到拉丁字符的字母转写）.
ISOTR-:InformationandDocumentation:TransliterationofKoreanscriptsintoLatincharacters（信息与文献工作：谚文字符到拉丁字符的字母转写）.
采用字母转写的方法进行转换的这些国际标准涉及到西里尔字符、阿拉伯字符、假名字符等多种字母文字。
与这些字母转换的国际标准相比，国际标准ISO:涉及的中文罗马字母拼写法是比较独特的，这个国际标准采用的转换方法是字符译音，而不是字母转写。目前，在全世界范围内，采用字符译音的方法进行转换的国际标准只有ISO：。它是国际范围内从非字母文字向罗马字符转换的唯一标准，是罗马化国际浪潮中一朵最为耀眼的浪花，具有鲜明的特色。
2.从分词连写的国际协调来看ISO：的国际意义
在我国，文本中的汉字是连续书写的，单词与单词之间没有空格分割开。但是，在汉语拼音文本中，有必要区分单词之间的界线，用空格把单词分隔开来，实行分词连写。年发布的国家标准GB/T《汉语拼音正词法基本规则》提出了在汉语拼音中分合音节构成单词的规则，包括：常用词（名词，动词，形容词，代词等）的拼写规则，成语的拼写规则，人名和地名的拼写规则，声调的表示规则，移行时的连字符规则等等。
汉语拼音正词法中提出的分词连写规则有助于减少拼音音节的歧义，在汉语拼音国际化中，是否也要把汉语拼音正词法纳入到ISO:中去呢？对于这个问题，我进行了深入的调查。
美国国会图书馆、法国巴黎语言和文化大学图书馆、德国特里尔大学图书馆、加拿大学术图书馆在使用ISO（）进行中文图书编目时，在汉语拼音的分词连写方面都曾经出现过举棋不定、难于操作的问题。他们主要对人名、地名实行分词连写，对于普通的词语，则采用按汉字分别注音的方式，不实行分词连写。
美国国会图书馆在年8月发布了关于在该馆图书目录的汉语拼音编目中，不再分词连写而是按照音节分写的文告。文告中说，“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我们决定，汉语拼音除了人名和地理位置名称连写之外，都按照音节分写。”
加拿大标准化委员会（SCC）HongCui在年8月27日给我的来信中转达了加拿大专家LouisChor的意见：“加拿大学术图书馆始终采用美国国会图书馆的做法，对于人名、地名等专有名词，遵循美国国会图书馆的做法，是一个汉字、一个汉字地进行罗马化的。现在的这个ISO标准似乎要使用按词连写的方法，超出了图书馆领域的做法。”
德国特里尔大学图书馆公用事务处主任KlausGottheine博士在给我的来信中也指出：“令人遗憾的是，从更大范围来看，由于技术和语言使用方面的原因，世界上的图书馆，包括德国的图书馆在内，已经放弃了汉语拼音的分词连写，而是采用按照汉语音节隔开来分写的拼写方法。”
基于以上情况，我认为，在这种情况下，要在国际范围内全面实行汉语拼音的分词连写还有相当的困难。如果我们在ISO的修订稿中提出全面实行汉语拼音的分词连写，估计难以得到其他国家的支持，特别是难以得到有影响力的美国国会图书馆、法国国家图书馆、德国大学图书馆、加拿大学术图书馆等重要文献工作部门的支持。
目前在中国语言学界，对于什么是一个词，还没有清楚的、一致公认的定义。这样有时就很难判定汉语单词的界限（分割线），在把单个的音节连接起来构成多音节的单词时自然也就会陷入进退维谷、划水难分的困境。
然而，在汉语表示人名、地名、语言名、民族名、宗教名等5种命名实体（NamedEntities）的多音节词中，单词的界限还是相对清楚的。这些多音节词的界限根据中国有关的规范和标准比较容易确定。因此，在中文罗马字母拼写时，把不同的几个单音节连接起来构成表示命名实体的多音节词就不是很困难了。出于策略上的考虑，征得教育部领导的统一，我在ISO：的修订稿中，提出了增加有关人名、地名、语言名、民族名、宗教名等5种命名实体的分词连写的规则，以减少字符译音的歧义。这样的策略得到了大多数成员国的支持。
但是，德国反对人名和地名的按词连写，他们在对于ISO的委员会草案（CD）的意见中明确指出：“我们反对人名和地名的按词连写规则。这是我们的一个基本观点，并且导致我们从总体上反对这个CD稿。经过了多年来在德国图书馆的实践之后，德国图书馆界在年决定，在与汉字有关的汉语拼音工作中，字符译音时不再进行按词连写。从此之后，我们在汉字转写为拼音时，音节与音节之间要使用空白分开。这样的处理方式被认为是最好的，并且在德国图书馆界得到了广泛的接受。此外，在德国的文献编目环境下，这样的处理方式也成为了中文自动字符译音信息处理工作的最完美的基础。”
鉴于这样的理由，德国对于ISO:的WD、CD和DIS等草案，都投了反对票。
我与德国方面交换了意见，了解到德国方面希望在国际标准中承认德国现行的中文字符译音的全自动方法，我充分理解德国的这一希望，征得教育部领导的同意，我把德国的这种全自动方法写到国际标准中。通过国际协调，德国最终改变了态度，在CIB投票中投了赞成票。ISO：获得了全票通过。
ISO：是汉语拼音国际化的重要成果，是汉语拼音迈向世界的新步伐，也是中华文化迈向国际的新步伐。我能够为这项重要的成果做一些个人力所能及的工作，感到十分高兴。
栏目编辑：于东兴姜彩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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