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的位置: 柚子树 > 柚子树价值 > 正文 > 正文

酸酸甜甜的枇杷

  • 来源:本站原创
  • 时间:2024/1/8 14:26:24

记得小的时候,老家祠堂门前有一棵很大的枇杷树,与枇杷相邻的还有一棵柏树,也很高大。两棵树挨得很近,相互依偎缠绕着,感觉是一棵树。枇杷树在冬天还没过完时,就开始长果花,细白暖色的小花朵,低调缓慢的绽放,开春后花朵尾部隆起来,结出枇杷果,进入农历四月份枇杷慢慢变黄了,满树黄橙橙枇杷果,很是诱人。沉甸甸的果实压低了枝头,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枇杷果上,每天都有很多小孩围绕着在树下抬头往上看,因为树很高,不容易爬上去,也没有谁敢用竹竿敲打,因为这棵枇杷树是公家的,是一大家族人的,任何个人不能私自采摘。于是小孩子们在盼望着枇杷早点成熟,盼望着一阵风吹落几个,盼望着大人们哪天有空聚在一起,把这满树的枇杷打下来,给大家分一分。

我们家族十来户几十口人,都是曾祖父的子孙。并且祖上还留了一座老宅子(祠堂),开始并不知道宅子到底有多老,经查询是年建的。枇杷树是哪一年种的不得而知,但听爷爷们说,这棵柏树是先祖做房子时种下的。柏树很高,很萧条,不那么茂密,属于一棵歪脖子老树,几十年来一直就那样。小时候非常喜欢那棵枇杷树,对枇杷树的感情很特殊,因为它每年都能给小孩们带来的期盼。由于时间太久远,记忆里枇杷树的样子很模糊,记得有一次分枇杷到家,每家人大约能分得个小半篮子,个头不大,青黄参半,并且很酸。也很纳闷,为什么不能等到全部成熟了再采摘呢?我想原因有很多种,大概率是好吃的东西,很难等到明天。这些都是很久远的事情,猜想家里人非四十岁以上的人,不会有枇杷树的记忆,听长辈们讲,早些时候家里人少,树上的枇杷熟了是舍不得吃的,要挑到街上去卖钱。祠堂门前一开始只有柏树,后来仍只有柏树,枇杷树短暂几十年的生命,只陪伴了柏树一段时间,柏树依然孤独的屹立在门前,见证着家族一代又一代人的成长!

后来在城里安家了,虽说也有个小院子,但毕竟种不了什么树。我的隔壁邻居老冯家院子非常大,院子里种满了各式各样的树木,有桂花树,枣树,梨树,橘树,枇杷树,柚子树,……。我住东边,邻居住西边,中间隔一道院墙。两家人言语不多,无事从不串门,相敬如宾。邻居家树上无论什么果子成熟,他们采摘时都会敲开我家院门,分给我家一些香甜的树果。由于邻家的树木太过于茂密,而我这边又没有树木,所以邻家的果树都自然地朝东边生长,侵到我家院子里来。孩子们看到成熟的树果伸手可摘,但却又从不采摘。这和我儿时的素养可不一样,小时候没少偷摘过人家树上的果。看到如此相敬如宾的邻里关系,曾写过一首打油诗:“邻家院里百花争,春枇秋桔朝东侵,硕硕树果压低墙,邻不摘来我不尝。”

邻家的枇杷树在后院,树很高大,整棵树都是朝东边生长,结满枇杷的时候,沉甸甸的果实伸过院墙,压在我家后院的石棉瓦棚顶上。待到枇杷成熟时节,硕大的枇杷果,一簇挨着一簇,橙黄橙黄,沉甸甸地挂在树枝上,掉在瓦上,落到地上,路人看在眼里,馋在心里。邻居好像忘记采摘这已熟透的枇杷。站在楼上后窗看去,经常能看到可爱的小松鼠,灵敏的蹦到树上,悠闲地品尝着美味可口的枇杷,这可羡煞了过路人们。

有一年枇黄的季节,三两个不认识的人爬到我家后院墙上,堂而皇之的采摘邻居家枇杷。邻家的女主人看到他们踩在高墙上采摘,甚是危险,关心的嘱咐道:“你们爬那么高,可要小心啊”!那几个不速之客礼貌的回答:“谢谢!我是你邻居家的亲戚,他让我摘些枇杷尝一尝。”和蔼的邻居一脸蒙圈:“没事的,你们小心一点就可以。”那几个不懂事的家伙,说是摘些枇杷尝一尝,他们把靠院墙上的,能摘得到的,全部摘走了。我母亲听到动静往窗外看过去,还以为是邻居家上海的儿子儿媳妇回家来了。他们刚走,母亲好奇便问邻居:“这是你们家亲戚吗?”邻家女主人又一脸蒙圈:“咦!他们不是你家亲戚吗?”我妈一听,急了起来:“我们家人从来不摘一个,怎么会叫亲戚来摘呢?”两个老人一番激动交流,糟了,被人家给骗了。于是她们俩“义愤填膺”的顺着他们回去的方向寻过去,还真把他们给寻到了。慈祥的邻家女主人冯伯母硬是把他们采摘的枇杷全部要了回来,哪怕他们羞愧说:“我出钱买”。冯伯母就越气了:“我是那种要钱的人吗?你摘几个就摘几个,不应冒充是邻居家的亲戚,还摘那么多。”其实他们也没撒谎,确实是到这边来做客,只不过他家的亲戚离我们的房子隔得远,不是很熟。这件事也是母亲事后告诉我的。当时我就在想,这可是“中国好邻居”啊!不但给我们家人面子,哪怕是别人打着我们家的旗号,她同样给面子。冯伯母比母亲整整大十岁,七十多了,是个非常慈祥和蔼的老人。在一起相邻居住十几年了,偶尔听她和母亲聊一些生活的小妙招时,感觉得到她是一个思想开明并且前卫的老人。经常能看到她走路买菜,身体一直还好,没听说过她有什么大毛病。新冠三年都快挺过去了,谁也没想到,去年她却倒在疫情最后一波爆发期。城里人办丧事很简单,尽管是邻居,一开始都没发现,后来是看他们家里突然一下这么多人进进出出,我才问他的儿子:“冯哥家里办什么事啊!来这么多人?”两天后我才从他儿子口中得知噩耗,遂晚上携兄弟前去祭拜。

今年邻家树上的枇杷格外的成熟,金灿灿的像黄金球一样簇拥在一起挂在树枝上,可把我们家里人馋到了。母亲分析说:“可能冯师傅是到上海去了,所以没人摘。”弟弟和母亲开玩笑说:“你碰到他儿子跟他讲,枇杷都熟透了,再不摘都要掉光了,若实在没空我们帮他摘。”前两天下班回家,客厅里一塑料袋枇杷。母亲说:“这是隔壁冯师傅的儿子,今天送过来的。”枇杷个头挺大,都熟透了,不用洗,皮一剥直接可以吃,水份足,比较甜,微酸。那天晚上一家人或坐个小板凳,或坐在地板上,围在一起剥枇杷,母亲提议我们赶紧管隔壁要一棵树苗,两三年时间就能结果子。大家齐声拥护说:“好呀”!我提议搞个大瓷缸来移动栽种,哪里太阳好,往哪里挪,生长的岂不是更快。

次日清晨,目光穿过后窗,见枇杷树稍高处还有很多枇杷没有采摘完。可能因为太高了,摘不到吧!又两三日,起床刷牙时习惯性往窗外瞅一瞅,忽见枇杷树上有个瘦小的男人,像练了轻功似的,轻飘的站在枇杷树细枝上,不慌不忙,很飘逸的在采摘枇杷。定睛一看,哦!原来是冯师傅回来了。家里人上班,上学,各自赶忙出门,唯有母亲一个人在家里。老冯采摘完枇杷又提了一袋上我们家,按下院子门铃,很久没反应。他确定这时母亲应该在家里,便折回家里拿梯子爬到院墙上方,再站在院墙上把梯子提到东边,下到我的院子里来,母亲在厨房听到有人在喊她,便忙迎出来。老冯放下枇杷,寒暄几句,仍爬到梯子上,翻墙折回他的院子里。母亲见此情景不知所措,感叹道:“他身体真是矫健灵敏,七十多岁的人,还能像个猴子一样爬树上墙窜来窜去。”

昨天,岳父从乡下回来,又带了好些枇杷来。令我不禁想起儿时的枇杷吃的是“酸甜味”,而如今的枇杷吃的是“人情味”。每每想到邻居义愤填膺的追枇杷,翻墙越壁送枇杷,都不用吃到嘴里,就已经甜到了心里。




本文编辑:佚名
转载请注明出地址  http://www.youzishua.com/yzsjz/11786.html

  • 上一篇文章:
  • 下一篇文章: 没有了
  • Copyright © 2012-2020 柚子树版权所有



    现在时间: